20世纪中叶,中国社会的物质窘困以及意识形态的革命改造,都成为堆锦工艺式微的主要原因。近年来,堆锦工艺的市场需求开始回暖,堆锦已经成为长治地区的文化标符。原属长治工艺美术厂的堆锦艺人,陆续成立工作室,招收弟子,制作新品。
闫向军在这样的机缘中,接过了传承技艺的责任。对于一种手工技艺而言,它不仅仅是先辈所留给我们用以谋生的手段,更是一种智慧不断累积和推进的期待。尤其对于一个缺乏传统延续系统的工艺门类,稳定传承显得弥足珍贵。我们交换着与此有关的意见,讨论着堆锦工艺的发展。闫向军对于堆锦有很多想法,但是也有很多问题困扰着他。目前,工艺界值得忧虑的现象是,传统工艺的手工属性已经被大大淡化,手工技巧已经被假性的手工程序所取代。就堆锦而言,因为缺乏较为普遍的民俗土壤,在产业机构量化生产的方式中,很难有工人能够习得并坚守传统堆花的技术规范。新型的多种材料在丰富堆锦形式语素的同时,也导致了工艺本质的空虚。“堆花”向“堆锦”工艺的概念置换,其实也是工艺技术发生某种更改的表征,与传统的堆花相比,长治地区的堆锦已经更倾向于“锦”,而非“堆”,各色华丽的锦缎之下,的确已经没有多少棉花了,借助手艺的微妙机巧,以棉花塑型的工艺特色已被大大淡化。这是在主流美术的思维中,现代堆锦工艺所产生的工艺变化,在形式的细节中,当代堆锦部分借助电脑及喷绘手段打底,使其视觉的逼真性有所增强,但是手工的绘画感却相对减弱了。
锦缎如花,心诚艺精。在工作室内,我看到了闫向军和父亲所做的堆锦作品及稿样,闫德明先生对于堆锦工艺的执着与投入显而易见。作为父亲寄予厚望的工艺传承人,闫向军在主抓外销的同时,也创作了一系列作品。如《前程似锦》一作,曾获得第九届深圳文博会中国工艺美术文化创意金奖。在父子所制作的部分作品中,可以看到他们力图在工艺品之外,对于堆锦工艺的某些保留与探索,从而避免过分商业化对于传统工艺的内质改变。
手艺是一条孤寂安静的心灵之道。日本民艺家柳宗悦在穷山僻壤中发现了“木食上人”之后,自觉心灵便有了安妥和归放之处,他忠告我们如何通过形式的表层,感受到美的自然和内在。想来,堆锦工艺也应是这样,在锦绣之下,那个手艺的机妙才应是它的灵魂之所在!所传的精髓,意即为此!